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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你追我趕我決定追于樂樂 十年前的于樂樂是個有著細長鳳眼的小個子女生，不漂亮，但聰明，每次考試，總把第二的位置留給我，自己坐第一。 我想只要我愿意，我是能考第一的，問題是我這人打小就以做十大卓異青年的標準來嚴酷要求自己，優點多多，最突出的就是比較謙虛。于樂樂脾氣是壞了點，可人家是女孩兒子，心眼兒小點那是應該的，自從那次我不小心英雄了一回考了個第一，于樂樂在校園后的樹林(wood)子里嚎啕了足足一上午，嚇飛了所有午睡的鳥兒后，我就下定了決定，在于樂樂面前一定要將謙虛進行到底。 之后于樂樂就總考第一，每回拿了卷子她的鳳眼都會瞇成兩條小縫兒，不可一世隨手從桌上撿起點什么就往我腦袋上親近，一邊還用她那悠長的女高音數落我：怎么樣，追不上我了不是? 于樂樂話音一落，坐我前排的那人就拼命鼓掌，是麻雀(sparrow)同志。 忘了通知你們麻雀同志是誰了，那次于樂樂在樹林里破壞生態情況，是這個長得像麻雀的小個子男生安慰了她一上午。過后，于樂樂和麻雀同志結下了深厚的反動友誼。所以，第一，我憎惡考試；第二，我憎惡麻雀同志。 15歲的時候我喝了生平第一瓶啤酒，那天晚上我們為一個朋友過生日，雖然沒有老師在場，我們依然很自發地暢談了自己的人心理想，輪到我，我說：我的理想就是追上于樂樂。第二天空上午第一節課之前，于樂樂從別人的口中聽完第一句就馬上沖到我面前，雙手叉腰聲色俱厲地說：你敢追我試試! 整個教室都安靜下來，我一張醬紫色的臉上聚集了眾人開心的、嫌疑的、不屑的目光。許久，我聽見角落里傳來幾聲瑟縮的掌聲，又是麻雀同志。我狠狠地想用鋒利的目光置之于死地，卻發現有人亦用同樣的殺人目光看著我，于樂樂。 我慢慢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一字一句地對于樂樂以及麻雀同志說：試試就試試! 于樂樂說她要等我 三年后，于樂樂這個心高氣傲的家伙終于如愿以償地考上了武大，麻雀同志去了上海，而我則兩手空空。 告別的時候我傷感地對于樂樂說再不能跟你吵架了，于樂樂雙眼直視遠方一聲不吭。她拎著兩個皮箱子走了幾步，突然之間手一松，箱子落入地上，然后我聽見于樂樂蚊子(mosquito)似的哼哼：反正你明天放假，送送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愿意效勞!我和于樂樂在一株櫻花樹下告別，于樂樂說：復讀就復讀吧，明年此刻，我在這棵樹下等你。我低頭看見我的手臂上多了兩顆淚珠，于樂樂的。 于樂樂，能否讓我抱抱你?我的聲音飄渺得猶如一縷微風。于樂樂閉了眼睛，我抱住了于樂樂。于樂樂長高了，影象中的小女孩兒已經變得亭亭玉立，纖腰盈盈一握，額上的幾縷發絲弄得我的鼻子癢癢的。我得意地笑了，我貼著于樂樂的耳邊小聲說：我決定不走了，我要留下來追你。 我在于樂樂萬分驚恐的目光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和于樂樂的一樣，那是一張武大的錄取通知書——因為某些我已經不可能知道的原因，我的通知書比于樂樂和麻雀的遲來了半個多月，事先于樂樂剛好和她媽媽一路去了海南，所以她并不知道這事；至于我的行李，我姐姐已經放在新鋪好的床上等我呢! 倒豎的柳眉慢慢彎成兩道新月，于樂樂笑瞇瞇地叉著腰，然后，又冷冷地看著我說：看一看，依然你追我不是! 于樂樂追我了 開始時于樂樂還和上海的麻雀同志鴻雁傳書不亦樂乎，之后于樂樂懶了，情書變成為情話，再之后連情話也懶得說，麻雀同志終于知趣地在我的竊喜中黯然離去。 我和于樂樂的干系還算融洽，基本上于樂樂只在返校和回家的時候讓我有機會與她親密接觸——接觸她那些多得像小山一樣的行李。于樂樂對我的夸獎通常是我額頭上幾記很響的栗子，她說笨啊你，四五個箱子能把一個人累成這樣可夠不輕易的。 大三的時候于樂樂終于戀愛了，被她戀著并愛著的那個人就是我。那天晚上于樂樂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把自己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然后買了一堆漂漂亮亮的水果去了她們宿舍，我萬分榮幸地被一群美女圍著品頭論足。站了三個小時過后，最美的那個美女終于開口了：于樂樂啊，這人還行。于樂樂一揚眉：那當然，我于樂樂的眼光，絕對一流。而于樂樂當初是這么跟我商量的：你看一看她們都是美女是不是，她們也都有男朋友是不是?美女都應該是有男朋友的；既然于樂樂是美女，于樂樂怎么能沒有男朋友呢!我連連搖頭，我對于樂樂說：那你看我可不可以? 談了戀愛過后的于樂樂什么都好，就有一個毛病改不了——穿高跟鞋老崴腳。無數個浪漫而美好的夜晚我都迫不得已像個偷葫蘆的老鼠(mouse)一樣背著于樂樂游蕩在武大校園最陰郁的角落里，于樂樂很享受地趴在我背上擰著我耳朵說：雖然我于樂樂的眼光是一流的，可老虎(tiger)也有打盹走神的時候，你別得意，我打這個盹可是迫不得已的。 分 離 畢業的時候我選擇了深圳，我喜歡這座城市。于樂樂不同，她很戀家，想離家近一點，所以她果斷地留在了武漢。 我們很溫柔地吵了一架。“你是不是一定要去深圳?”“是的。” “你呢，是不是一定要留下來?”“是的。” “給我一個走的理由。”“給我一個留的理由。” 好半天我們都沒有說話，最終我開口了，我一句話結束了我們兩年的山盟海誓：是不是因為麻雀?他打電話通知我說他會返來。于樂樂一言不發轉身就走，我曉暢她生氣是因為我對她不信賴。我懊悔死了。 走的那天我在車站里看到了于樂樂。火車快開了，我隔著玻璃看著于樂樂，于樂樂也看著我。 于樂樂突然之間之間之間望著我說了一句話，她的神情很認真，但是太遠了我聽不清。火車依然開了。我的手臂上多了兩滴淚珠，這一次，是我自己的。 我們在一路 我在深圳一向過得很好，錢許多，朋友也許多，所以我沒有機會知道什么叫做寥寂。惟一能讓我不開心的是：我發現我一向都很沒骨氣地掛念著于樂樂。 有一日晚上我接到于樂樂的電話，她說，我失戀了，你能否過來陪陪我? 我坐第二天的第一班飛機去武漢，找了一整天，終于在一個很小的酒吧里找到了一臉茫然的于樂樂，她像一只受傷的小貓(kitty)一樣縮在角落里，見了我只是拼命地哭。于樂樂不止是失戀，還失業。 其實這次是于樂樂自動的。出酒吧的時候她緊緊地拽著我的衣袖怯生生地問我：如果我想換個情況的話，深圳可不可以?我激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再搖頭。 深圳果然是個適合于樂樂的城市，她在我租來的二室一廳的公寓里轉了一圈后宣布：這房子現在一半的使用權歸我，房租先欠著，三個月后連本帶利一路還你。于樂樂就像只重獲自由的老虎，有什么干系，她想吃了我就讓她吃吧，只要我們能在一路。 辨別精彩 自從那晚變回老虎后，于樂樂就再都沒有給過我其他機會了，她很快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朋友三五成群，所以于樂樂完全有理由對我的殷勤與討好熟視無睹。我開始曉暢，要追于樂樂這樣的女孩兒子得旁敲側擊才行。 我追的第一個女孩兒是幼兒園阿姨，長相身材無可挑剔，是個很愛干凈又喜歡助人為樂的女孩兒子，有一次她問我：你那兒亂不亂啊，我這兩天有空，要不要我幫你收拾? 可于樂樂把所有能搬出來的垃圾都搬到了客廳里，浴室里的水滴滴嗒嗒地一向流到地上，都快流到我和阿姨腳下了，于樂樂卻貼了一臉的黃瓜片兒穿著睡衣氣定神閑地坐在惟一的一塊陸地上，嗑瓜子。 第二次我帶了一個很前衛的女友返來，我和女友正坐在床邊談著情說著愛，于樂樂門也不敲地闖了出去，一聲不吭在我房間里亂翻一氣。十分鐘后于樂樂從我枕頭下找出一樣東西，于樂樂笑臉可掬地拍著女友的肩說，好啦好啦，總算找著了，你們持續。 女友臉都青了，于樂樂手上的東西是胸罩! 這個于樂樂!只許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她可是身邊總有些新鮮面孔，時不時捧著玫瑰回家。哼，我故意不用正眼瞟她。于樂樂卻笑嘻嘻地和我搶玩電腦，我就是不讓她，她二話不說就買了臺新的回家。于樂樂說她網戀了， 她整天都趴在電腦前，癡癡地敲，傻傻地笑。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我只能看著于樂樂的明眸每分每秒都跳動著愛的火花，卻不是為我。我無法阻止自己日復一日地愛著于樂樂，就像我無法阻止于樂樂愛上別人一樣。對不起，我愛你 于樂樂和我說再見了，她將欠我的房租放在桌上，說：記得麻雀嗎?她說如果我現在去北京，他會用余生所有的時間來愛我。 要讓一個喜歡了你許多年的人開口說這句話是多么的不輕易啊!于樂樂背過身自言自語地說。我還能說什么? 很像三年前的那個場景，只是坐在車廂內的人是于樂樂。她一向看著我，頭微微昂著，她在說話，但是隔著玻璃我聽不清在說什么。 我一臉傷感與茫然，失去了于樂樂我的世界還剩下什么?于樂樂定定地看著我，她還在說那句話，一遍、二遍、三遍——像有電擊一樣，我突然之間讀懂了她的唇語，三年前她就將這句話通知了我，我真笨! 她說的是：愛我，請你來找我。 我背著于樂樂在北京的街頭一向走一向走，幸福得一句話都不想說，當然了我依然很小氣地對于樂樂說了六個字：對不起，我愛你。 要讓一個喜歡了你許多年的人開口說這句話是多么不輕易啊!崴了腳的于樂樂心寫意足地趴在我肩頭說。然后于樂樂說：麻雀，北京哪里有什么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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