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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年之交吳冠中先生 | |||||
作者:佚名 經(jīng)典故事來源:本站原創(chuàng) 點擊數(shù): 更新時間:2025/10/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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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年之交吳冠中先生我和吳冠中先生同住一個小區(qū)。去年我要遷新房,在預(yù)備拔掉電話機的一剎那,我想到要和吳冠中先生辭行。電話里我說會常來看他,希望他保重。他說他身體其他方面還好,就是睡眠不好,吃四片安眠藥也只能睡三個小時,很痛苦。我問他還在創(chuàng)作嗎?他說很困難……電話里,他說了許多,像是不是我要搬走,倒像他要遠(yuǎn)行。 追念到前年春節(jié),我最終一次去給吳冠中先生拜年。和往常看望他一樣,我除了帶去一張會說拜年話的嘴,依舊空著兩手。但當(dāng)我們雙手握在一路時,我是那樣真切地感受到送給我的溫暖。 雖說是過年,他家的新年和舊年一樣沒有任何形式上的轉(zhuǎn)變。他的生活多年來一如既往,沒有任何實質(zhì)的改變。小畫室不到10平方米,面旭日,畫案旁的餐桌上已擺放好午餐:一只盤子般的大饅頭、一盤“水煮蒜苗”、兩碗多種豆類煮制的粥。吳先生和夫人正預(yù)備就餐。我注意到吳先生像是剛剛理了發(fā),就問,依然街邊師傅的手藝?吳先生顯得挺高興地說,街邊理發(fā)師傅搬進(jìn)理發(fā)室,不用站街了。 許多年來吳先生總在街心公園的林蔭小道邊,花兩元錢找個“蹲攤”的理發(fā)師傅“剃頭”。我每次遇見他都會開玩笑地說,這么有代價的腦袋咋就這么廉價地“處理”一下?吳先生扭過頭說,剃頭師傅是“行為藝術(shù)”,我是紙上談兵,我們工作不同,代價一樣。凡到這時,他的腦袋會被剃頭師傅“無情”地歸位。他只得低頭喃喃細(xì)語:我這時候的代價就相當(dāng)于一個等待削皮的冬瓜。剃頭師傅碰到這樣的情景,就會神氣地哈哈大笑說,那你們先聊會兒吧。談笑間,吳先生總會有意無意地談到他的“創(chuàng)作看法”。此時,我都覺得他很孤獨,期望別人的理解。 有一段時間,社會上對吳先生的一些看法有些非議。我知道吳先生有許多話要說,我也知道他有許多話不愿說。因此,在動員吳先生接受我采訪時,我們有言在先:不談友情只談看法,我是記者,職責(zé)所在,有言必錄;您是受訪者,完全自愿,實話實說。 吳先生是個率性而坦誠的人。以往無論是他的學(xué)生、朋友依然記者來訪,他從未要求對所寫文章在宣布之前過目,可他對我提出了“我看過再發(fā)”的要求。以往,也許因為記者的誤解,或記錄詞不達(dá)意,或節(jié)取只言片語,或是其他的原因,宣布后給吳先生本人及社會、學(xué)術(shù)界引來了一些不需要的矛盾和誤會。 所以吳先生嚴(yán)厲地對我說:“宣布前我本人要看一看,我要對我的話負(fù)責(zé)。不能再上朋友的當(dāng)!因為是朋友才信賴,才會上當(dāng)。朋友在變。我也在變,沒有不變的人。漫漫人生路,每一階段都會有朋友和知己。過了這村便沒有這店,朋友和知己很難與自己結(jié)伴同行。別離了,真誠的朋友留下吊唁,并非真誠的朋友留下遺憾。我當(dāng)了數(shù)十年教師,對自己的學(xué)生一貫不說謊話、空話,在學(xué)術(shù)鉆研上絕對用科學(xué)的解剖刀,六親不認(rèn)。對學(xué)生、對朋友的坦誠險些成為習(xí)慣,對并非真誠的人也坦誠對待,對有目的的人毫無防范,于是被利用,被斷章取義的教訓(xùn)不少。這樣的人和事不僅影響我個人的情緒,對社會和學(xué)術(shù)界也起了很壞的作用。” 面對這位學(xué)貫中西,雖已白發(fā)蒼蒼,卻又不諳世事的單純?nèi)绾⑼睦纤囆g(shù)家,我沒有說出“我文責(zé)自豪”那句常說的話。因為,我實在找不出理由拒絕老人家的要求。那次采訪很深人,他的情緒一向很激動,但也很清醒很有條理。之后我的專訪《吳冠中有話要說》在《文藝報》整版宣布后,吳先生將此文收入到他的文集,我們的友情也從相識而跨向更高的境界——忘年交。 記得2001年我去吳先生家那次,他家與往日稍有不同的是窗臺上多了一個小罐頭瓶插著的白色康乃馨,書桌的花瓶里是帶有綠葉的金色郁金香。這使我突然之間想到,明天大約是吳先生的生日。那兩束淡雅、樸素、沒有任何裝飾的鮮花,一定是他的兒孫或熟悉他的朋友或熱愛他崇拜他的弟子靜靜送來,以表心意。吳先生一輩子從未為自己張羅過生日,也果斷不主張任何人為他過生日。因此,我不知道哪天是他的生日,他只說,我是老羊,你是小羊(lamb),我們都屬羊。他隨口問了我這只羊的生日。 突然之間之間之間有一日,他散步時又到我家,高高興興地祝我生日快樂,并送給我一幅他寫的字:“羊生日,見日出,殷白色”。我們相識多年,從未張口向他求過一幅字畫,這一份突如其來的珍貴的生日禮物讓我特別興奮也特別慚愧。因為,我從未給我的這位忘年交祝賀過生日——無論是他在藝術(shù)創(chuàng)作默默無聞的時候,依然他在國內(nèi)外聲名顯赫的時候,他卻把我這小字輩的生日放在心上。那年他82歲。 我一向在想,吳先生這些年來引起許多人的誤解,一定與他獨特的思想有關(guān)。也許,伴伴隨著中國美術(shù)的發(fā)展,我們將越來越熟悉到吳先生的看法的意義與代價,誤解也會隨之消弭…… 而今,吳先生和這個世界永別了,我這個沒心沒肺的人竟然沒在搬家后的一年里去看望他。現(xiàn)在我只能把他老人家送給我的那套精裝本《吳冠中文集》擺放在桌上,撲滅一支蠟燭,在幽幽的燭光中吊唁這位像畫家一樣卓異的文學(xué)家。他送我書時說的話言猶在耳:“文是畫之余,是畫之補,是畫到窮時的美感變種。只可惜,我現(xiàn)在已是白發(fā)蒼蒼的景色畫家,不能互換,是文是畫,只求表達(dá)真性情吧。” 老人的話在我心里生根,老人的身影在我腦海里駐足,我把老人那顆不再跳動的心安放在我的生命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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