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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愛 | |||||
作者:佚名 經典故事來源:本站原創 點擊數: 更新時間:2025/2/1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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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樣子寒酸、古板、不打扮,手里提著工作袋和舊雨傘,走向山頭的醫院。這一年她65歲了。那天晚上,她坐在那里,兩只腳高高地擱在另一張椅子上——照她的看法,自然不是貴婦淑女應有的舉止。不過她實在太累了,渾身酸痛,而且照痛的程度看,恐怕還不止是疲倦,也許做了40年護士過后,現在該是退休的時候了。就在這時候電話鈴響起來。常常找她的一位醫生問她,肯不肯去看護一個病人,是個12歲的男孩,已經病了好久,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醫生希望他臨終時有位特別好的護士陪他。她答應了。 男孩的病歷表上記錄,已經施過15次大手術,輸過一百多次血,另有拖了一年多的間歇性寒熱。她放下病歷表,走進男孩的病房,做了三件事:她向他道了晚安,她通知他,倘使要在床上坐起來,就得確確實實地坐起來,不能軟綿綿地癱在床上,然后她卷起了衣袖。 從此,她以無限的慈愛苦苦地和這身心交瘁的病童的病魔搏斗,而且有三次和死神搏斗。這以前,他躺在床上茍延殘喘,怕得要死。他第四次是出血,然而這次他竟對病魔發怒了,站在床邊的她笑了,因為她已經勝利:教會了他如何奮起作戰。 他可以活下去了,那是毫無疑問的,但是需要教他的事還多著呢。首先是教他走路(雖然他能否學會走路醫生都沒有把握),還要讓他受教育,因為他險些不識字,更糟的是他根本不愿意學,他惟一的興趣是夢游遠方,遠離那張病床。于是她就針對這一點開始。 她把自己小時候在英國的故事通知他,又把一些關于法國的故事通知他,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她曾經到法國當過護士。她發起他寫信去索取雜志廣告上宣傳的旅行手冊。他求她替他寫信,她不答應。因此,慢慢地他就開始學習寫了。 她又指導他向前邁進一步。通知他,如果希望將來出外旅行,就需要有點錢,所以最好現在就開始賺錢。怎么賺?用兩只手,她替他買了一架小小的織布機。織出的布數量逐漸增多,她答應給他推銷——但是他必須自己記賬。因此他開始學算術。 有一日,她有意無意地提起,懂點法文對出國旅行的人會有幫助。她教他一些法國話,有一句就是“我愛你”。她說:“你到法國去旅行,就知道這句話很有效。”他聽了,心里為之一動,因為她的眼光充滿了慈愛。可是更動心的還在前面呢。 她教他,要不厭其煩,這對他也許最主要。對不肯聽話的兩條腿不厭其煩,對愚蠢無知的腦筋不厭其煩。她替他的腿按摩,硬把他有殘疾的腿扳回正常的位置,痛得他直叫。為了啟發他的心智,她叫木匠做了一張馬蹄形的桌子圍著他的病床。 她先布置他右手邊的世界。堆了許多英國作家的小說,之后又添了一些外國小說。有一日早晨他醒來時,看見多了一個書架,上面是一幅布魯格的《婚禮》。幾天過后,換了一幅霍爾斯畫的酥胸高聳的《波希米亞女郎》——他心里又為之一動——然后是畢加索的小丑像和仕女畫,以及霍默、米開朗琪羅等名家的作品,他看書看膩了,就瀏覽瀏覽這些名畫。 最終,她又在他桌子的左手邊布置了留聲機和一些唱片。在炎熱的炎天,他們就聽德彪西的《海》。一個凝霜的冬夜,他首次聽到西貝柳斯的樂曲。因為多年纏綿病榻,他已經慢慢習慣于理想,所以她專程在他面前擺了一架望遠鏡,他的窗下有山谷和小城,“看,”她說,“看這個真實的世界。” 這時候,他已經15歲了,開始流露出新的不安情緒。她一定注意到這種情形,因為不久過后,他的桌子上出現了一本與已往迥然不同的書。那是一本描寫少男少女的小說,作者的描寫也相當坦率。最終,他終于逐步了解自己心理上的轉變。許多類似的書接連出現在桌子上。他心里很高興,也覺得很可笑,這位老小姐居然帶了這些書給他。有一次他跟她開玩笑,說她知不知道這些書的內容是什么。她寧靜常一樣以慈愛的眼光淡淡地回答他,說她當然知道。這個男孩子就這樣度過了兩年,老小姐以無限的慈愛一向把寶藏堆滿了馬蹄桌。最終她告別的時候終于來臨。別的且不說,她自己病重,只有短短幾個月好活了,不過他始終不知道。再說,她的工作也完成為,因為他現在已經開始步行,大概說差不多在步行。站在一個小鐵柵圍成和附有輪子的方框里,他能夠搖搖擺擺地走幾步了。 他們決定在俄勒岡海濱的一個古老避暑勝地,靜度他們在一路的最終幾個星期。那里有一條水泥路,可以讓他練步。她坐在旅館臨海的窗下織東西大概看書,偶爾抬頭遠望海天相接的遠方。他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她這樣粗暴可親。 每日空上午或下午他們都要到那條水泥路上去。她多半坐在樹下,望著他往返掙扎練步。許多年前畫家替她畫像時,她可能就坐在這樣的樹下。有一個下午,事實上也就是他們在一路的最終一個下午,他突然之間想到了一個問題。這是個很主要的問題,他拖著彎曲的雙腿盡快地搖搖擺擺走已往問她。他什么時候才可以丟開幫他走路的方框?如果一旦可以丟開,他應該做些什么特別的演習,使兩腿更有力?她一時沒有答復。 也許她知道這是她要通知他的最終一件事了。她慢慢地睜開眼睛,他在這雙眼睛里看見了無限的慈愛。但是她回答的時候,依舊和往常一樣,沒有廢話,像是這問題是誰都應該知道的。“哦,”她說,“你當然要學跳舞才行嘛。” 他的確照她的話做了。不過,當丟開方框能夠跳舞時,她卻走了——她永遠離開了他;但是她那無限慈愛的眼光不時地浮現在他的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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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故事錄入:admin 責任編輯:admi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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